快崩潰了

問:

心情抒發
桃園市生命線
2024-09-16 11:29

在講我的事前,想先提一件事情,暑假的時候,我同父異母的妹妹,目前高三,差點離家出走去網友家,從聊天內容來看,他們互傳裸照、私密影片,離家這件事也不是網友先提的,妹妹在訊息裡說,爸爸家暴他和他媽,打到要縫七針,而我會欺負他,拿東西打他,我現在生病,他打工之餘還要照顧我,也說他在壽司店、超商等地方打工。
前段時間也偷走了我爸兩三萬現金。以上內容都是處理他的訊息的我爸和我姑轉述的,因為他們要報警,所以處理訊息。
我爸希望他自己講實話,把做錯的事說出來並且道歉,但至今兩個月過去,什麼進展都沒有。前幾天他開學,前兩天都很開心,第三天突然哭說不想上學,說是他傳裸照的事會被同學知道,我爸打來問我怎麼辦,這通電話像是最後讓我發瘋的電話一樣,我真的快崩潰了,我好想對著我爸大吼大叫,爸底下我的想法都告訴他。
我和我妹從小沒住一起,我和阿嬤姑姑住,他們一家三口住,小時候我很喜歡、疼愛他,但懂事之後,我漸漸的遠離他,而且非常討厭他,但我不曾兇過甚至碰過他,頂多把他當陌生人一樣恭敬對待,一年見面次數加起來不到24小時,跟他講過的話加起來比我跟路邊的狗狗講的話還少。
為甚麼我會變得討厭他,一方面是他被寵壞,一方面是我爸差別待遇,從小,他要什麼有什麼,就算那個東西是我的,只要他一開口,我就必須給他,不論那個東西對我多重要,我反抗就會被說「你是他姐姐誒,為什麼不能對他好一點」「你很小氣誒」「他還小」反正最後還是要給,所以後來我都不反抗,但是看到他拿到手後,對我心愛的東西破壞,這比我把東西給他更難過。吃東西也是,如果他不吃的東西,家人問我要不要,我若說要,他就會說他要不給我,桌上只要有他喜歡的菜,其他人都別想吃,他爸媽會第一時間幫忙夾到他碗裡,他自己碗裡的還沒吃完,就會用沾滿口水的餐具在菜裡攪來攪去,我爸什麼事情都叫我做,就連一起出門,妹妹自己東西掉了,一個橡皮筋,我也要自己下車到陌生的地方幫他找回來,那時我也才國中!因為沒撿回來,他會生氣,他要吃什麼,我也要去幫他買,總是說,他還小,我從我國小幫他做的事,做到現在,他比當年的我大很多很多了,但,他還小。他打我,拿東西砸我砸到瘀青,我都不敢還手,講話我也不敢還嘴,因為我只是靜靜坐在那,他就會亂說我怎樣欺負他,這是第一個我討厭他的原因。
其實我小時候曾經跟我爸住,他放假休假,原本答應我要帶我去哪裡,但最後都說他要釣魚,要睡覺。我原本超級喜歡我爸,他偶爾來家裡,我都會很開心,一直到國一時,妹妹暑假吵著要出去玩,他媽沒空,我爸就找我一起去,一開始我很開心,但整趟路程,是我最痛苦的一次旅遊,我在車上痛苦到想要下車回家,印象最深的有兩個,也是我對我爸印象轉變的開始,因為我妹妹不會自己洗澡洗頭,我每天要幫他洗澡洗頭,有一天早上起來,他頭髮嚴重打結,我爸口氣不太好問我,你用什麼幫他洗,怎麼洗成這樣,頭髮都壞了,但之後去美髮店幫他重洗,美髮師說,是因為吹海風太多造成的。第二個是,在旅途中爸爸去見朋友,他朋友問爸爸,你比較疼小的喔,我爸回說,哪有,大的都不跟我,小的又很愛黏我,我當時整個????????我不跟他?我那時也很喜歡黏我爸,只是每次都被趕走。大概從這時開始,我才真的不黏我爸。
我爸每次回家,都會跟阿嬤抱怨我,就算只見一面,我也要被嫌到一無是處,抱怨我長的髒髒黑黑的,抱怨我衣服都穿一樣的。小時候爸爸一年會拿一次錢給我姑,讓我姑幫我買衣服,就算他不拿,姑姑和阿嬤也會幫我買,到上國中後,再也沒有拿到這筆錢,雖然阿嬤姑姑對我非常好,可能好過一般父母,但我總是覺得,我是寄人籬下,不太敢要什麼,我有些國中的衣服,到現在還在穿,而妹妹,從小到大,據阿嬤所說大概一個月可以看到他多兩件新衣服。除了在家被嫌,上大學後,唸的學校也要被嫌,這什麼大學,根本不像大學,我靠自己的能力,從小沒花你半毛學費,雖然真的沒有很好,但也至少國立了,唸完大學後,唸我的租屋處,我租屋處那天他來時,下完大雨,小陽台有點濕濕的,他就說我很髒,地板真的只出現一根頭髮,也說我很髒都不掃地,廁所很乾淨,他就說我很假,他來才掃,我真的從來沒有聽他誇獎或對我講過好話,但妹妹,做一點小事,他就說好棒到處炫耀,明明高中了,做一件國小生也能做到的事,他也誇獎說他多優秀。有次他跟阿嬤抱怨我忌妒心很重,我記得那天,我只是不爽我洗好澡,還要幫我妹收碗洗碗,都快國中了,我幼稚園就會做的事,所以當時我就說,他不能自己做嗎?我洗好澡了誒,他說幫一下會怎樣嗎?反正我只有被罵的份。前面有提到從小我爸沒幫我付半毛學費,我的生活所需完全是阿嬤姑姑負責,但是大學學費,在阿嬤的爭取下,我爸幫我支付了,但其實,一方面很感謝,另一方面也覺得我不該收這筆錢,覺得這不是我可以拿的。我也曾經因為錢,被他罵到整個社區的人都知道,當時我國小三四年級,他晚上和朋友聚餐,把妹妹丟來家裡讓姑姑照顧,妹妹在我家的話,就是吵整晚,不然就是偷我或姑姑的東西,所以我就白目說了一句,你要給姑姑薪水,他很辛苦,我就被臭罵。有時我幫他把錢轉交給阿公,他會一直催,給了沒,你不能私吞,之類的話,久了,我不想再轉交他的錢,他就跟阿嬤說,這個人都不能交代工作誒,叫幫忙就不開心,不可以叫,都叫不動喔。對,反正什麼事都必須我做,因為妹妹還小。
最近一次近乎崩潰是,前面講到妹妹網友事件,爸爸打電話來跟我描述事情,問我怎麼辦,他跟我說他是如何又如何照顧他的,聽到這裡,我心情很微妙,啊,原來你可以這樣照顧小孩,我一直以為你不行才這樣,我聽著我從未有過的待遇,我爸說,妹妹很可憐,同學都欺負他(但據學校老師,和聊天紀錄,是妹妹欺負人,罵很難聽的話,甚至會欺負身體有缺陷的小朋友,不過我爸始終不信,他認為妹妹最善良)然後告訴我妹妹偷了錢,還跟我說,妹妹不缺錢,因為他都給足夠零用錢,他要什麼給什麼,為甚麼還要偷錢,當下聽到我就覺得,我高中就在打工避免自己餓死,然後他偷錢你還要幫他說,說妹妹身上沒錢沒安全感才偷錢。因為阿嬤姑姑其實沒什麼錢,所以從小我不敢要什麼,甚至想喝牛奶,都只能在考第一名時,用學校發的禮卷買,而妹妹可以把牛奶當水喝,因為不喜歡學校午餐,所以放學到處亂買一堆吃的,爸爸還很心疼他在學校吃不好,爸爸從來沒有關心我在學校吃怎樣,我高中曾經為了打工,沒有吃午餐,這個從來沒有被關心過。爸爸說,妹妹從小過的很辛苦,沒什麼朋友,好不容易高中有朋友,好的,他沒朋友,因為他嘴賤,會亂講別人的壞話。那我呢?我高中大學也過得很痛苦,我並不是一個心理健康的人,我曾經被診斷是重度憂鬱,那爸爸,你關心過我嗎?
最最前面有提到,妹妹說爸爸家暴,這是他亂講的,爸爸連罵他都捨不得,記得小時候,妹妹偷了姑姑的錢包,打傷我之後又說謊,被阿嬤發現,阿嬤只是拿衣架嚇唬他,事後被爸爸知道,阿嬤就被爸爸罵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後面說他打工的,也是騙人的,他整天在家玩、和朋友出去玩,因為被寵壞,不太會自理生活,連碗都不會洗。我聽了很生氣,爸爸對他這麼好,我從沒有得過的好,你還這樣說。妹妹甚至認為,爸爸只接電話,就有錢,他根本不知道賺錢的辛苦。這是我近期第一次崩潰。
第二次是前幾天,爸爸再次打來問我怎麼辦,我聽電話,聽到哭了,我國小二年級後,就再也沒有在家人面前哭過,那天我忍不住案,我很痛苦。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大了,還會因為這些事感到痛苦,我很氣妹妹這樣對爸爸,我也不是想要得到我爸的愛還是什麼,我就是覺得,我過去痛苦道快死了,他自己做錯的事,為什麼你要覺得他可憐,我從來沒有這些待遇,為什麼要幫你解決,甚至覺得乾我屁事。但是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我為什麼會感到這麼痛苦。我當下好想對他吼這些,好想跟姑姑抱怨這些,但我說不出來,說出來只會得到,他是你爸,爸爸對你也很好,對,我知道爸爸對我也很好,像八月我回北部開刀,開完要回南部工作,爸爸說要載我下來,但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對我好,我又無法接受,我極度的抗拒,我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我會這樣,我好像不是為了得到什麼,但又看起來好像是嫉妒才有的反應,而且小小一件事,影響我兩個月,越來越崩潰了。
我愛我爸也很討厭我爸,前幾年他生病的時候,我很怕他消失,我不希望他消失,但我曾經想過,我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就好了,至少我不會看著我有爸爸,卻像沒有爸爸一樣。

對不起,自很多也很亂,打字過程中還是很崩潰,好多不能對人說的,都想說,但打完好像好一點,謝謝您看完我的抱怨


答:

快崩潰了的女兒妳好:
    短短3000多字的一封信,盡顯妳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貼心又堅強的妳,不掉淚定是不想讓阿嬤、姑姑擔心,好心疼一直默默承受這些痛苦獨自消化的女兒,到底是如何撐過這麼多年的?

    以前我們的教育講兄友弟恭、孔融讓梨是種美德,成為父母後,自然就覺得年紀大的應該讓年紀小的,卻未曾想過”讓”是否合理?是否心甘情願?是否適用在每個家庭?每種狀況上?隨著時代進步、觀念的改變,我們發現一直被迫忍耐的一方,長大後,或許就成為習慣隱忍且沉默順從的人。相反地,用哭鬧或發脾氣來滿足需求的人,或許未來就會藉由同樣方式來影響他人。以結果來說,這種任性而自我的方式,就算成功也不會得到大家的感謝與尊敬!而他人批評與責難、拒絕與否定的態度,也會使自己受傷,孤獨感便油然而生!從信裡的敘述,感覺妹妹的行為偏差,怕是從小就種下的因,想要得到善果必然要花許多時間與智慧。目前我們只能先把自己照顧好,強大我們的心智,待日後行有餘力才有能力處理其他事!

我想在爸爸心中,妳和妹妹完全不同,妳從小就很為人著想、會幫家裡很多忙、長大後能幹且獨立。所以才會在遇到難過不開心或不知如何解決的事時,就會想到妳這個女兒,想著可以跟妳訴苦、想著妳會給他答案,想著妳可能是他將來唯一的依靠…只是爸爸不知道,快崩潰的大女兒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堅強與自信,妳也需要鼓勵、也需要加油、也需要一個關愛的眼神、也需要一個溫暖的抱抱,或許有了這些,當姐姐的妳會在許多事上更情願地”謙讓”妹妹,對嗎?親愛的女兒,要不要試試創造個機會和爸爸談談心,將妳的感受真實的表達出來,彼此溝通、共同學習如何成長?

我們無法選擇我們的父母是何模樣,但我們感恩父母給我生命來到這兒,可以繪製我想要的人生模樣,盡力去做,不枉此生,足矣!

祝福 快崩潰了,在女兒與姐姐二個角色中,有更深的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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