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IV》

問：

凱瑟琳和歐文的婚禮，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
全國各地的人民漸漸回歸自己的生活，不過這場豪華的婚禮，仍是居民們津津樂道的事情。
婚禮的隔天，凱瑟琳還處在疲憊的情緒裡，王后就親自拿了一長串的單子來。
「王后。」凱瑟琳行禮，王后親切的遞給凱瑟琳單子。
「凱瑟琳，這些是我親自為妳準備的課程，妳知道的，皇室和貴族結婚是少數的例子，貴族和皇室的禮儀畢竟還是不同，妳必須先學會這些禮儀。」
「是的，王后。」凱瑟琳恭敬的接過單子。
「在那之前，還是希望妳好好待在宅子裡，不要出門。」王后這麼說雖然是考量到怕凱瑟琳在外頭出洋相丟了皇室的臉，其實也是變相的禁足了凱瑟琳。
皇家的禮儀課遠比舞蹈課艱辛，凱瑟琳一直在找機會溜出皇宮，她不能就這麼讓梅根一個人，梅根需要她，又或者說，其實是她需要梅根。
但王后時不時就親自來觀課，而且女僕們跟得異常緊密，就連她上完廁所繞了遠路都會被發現，幾天下來，別說跟梅根見面了，她連出大門都做不到。
「今天也是皇室禮儀課程是嗎？」凱瑟琳有些無奈的問旁邊的僕人，現在她和歐文住在皇室提供的大宅子裡，每天都在上王后給她安排好的禮儀課程，日子可以說是過得比以前規律，但無聊的多。
「是的，不過您可以先休息一下。」僕人端上點心後就退了下去，這些僕人凱瑟琳都不熟識，本來的僕人因為禮儀不符，就留在克拉克家繼續服侍，周遭都是陌生人，這讓凱瑟琳覺得有些不自在。
「今天還好嗎？」看到奧尼爾殿下，僕人們識相的全部退下。
「還可以。」凱瑟琳看見是歐文，但也已經沒了站起來行禮的力氣，見僕人都退下後，就想偷個懶，不過好險歐文也不介意。
「我今天去父王、母后那裡了，他們很關心妳的情況。」歐文很常外出，大部分都是去宮廷，拜訪國王王后，或者是和他的哥哥們學習，感覺他也很忙碌。
「有勞國王、王后擔心了，我一切都很好。」凱瑟琳淡淡地說。
「凱瑟琳，妳看起來很累，我去說一下今天下午的課程就免了。」
「不用啦…」
「妳休息一下，我們去看看百合花。」
這幾日的操勞，讓凱瑟琳眼皮沉重了起來，不過聽到歐文說要帶她去看百合花，她還是喃喃的說：「好……」
醒來的時候，歐文正在吩咐僕人們準備馬車。
「妳醒了嗎？我已經準備好馬車和其他事項，算是一個帶妳偷溜出去的秘密行程哦。」
「好，我稍微整理一下。」凱瑟琳有點訝異於歐文的貼心，這幾日自己幾乎沒出過門，現在能偷偷摸摸出去轉轉，也是好的。
這種感覺很像逃課，凱瑟琳覺得很刺激，不知不覺精神也好了些許。
馬車上，凱瑟琳欣賞著沿路的風景，也順便整理這幾日的思緒，歐文在一旁吹著風，雖然兩人一路上沒有說什麼話，但彼此之間的氣氛是很舒服的。
「我…本來也有約梅根，不過她最近忙著商會的事情，所以…」歐文小心翼翼的提起，並觀察著凱瑟琳的神色。
「沒事的，我最近在皇室這邊無法幫忙，商會又突然多了很多工作量，她一定很忙。」凱瑟琳苦笑，其實他們以前再忙，興許還是能抽出一點時間，不過現在，忙碌成為了他們倆都在使用的藉口了。
「那今天就好好欣賞這一片百合花海吧，我特意派人去尋找的。」
「好。」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走著，這是這一個星期以來，凱瑟琳第一次能好好喘口氣，歐文偶爾會和她說幾句笑話或是以前發生的趣事逗她開心，這一整個下午下來，縱使兩人都各有心事，也還算是快樂的。
「天色晚了，似乎該回去了。」雖然這樣說著，但凱瑟琳的眼神明顯裝著不捨。
「真的要回去了，妳看遠處的天邊，似乎有烏雲。」歐文指著遠處的高山，那裡的天空確實比其他地方來得暗許多。
「真的耶，那快回去吧。」凱瑟琳也望了遠方，向歐文說道。歐文紳士的要扶凱瑟琳上馬車，結婚那陣子出席的宴會，凱瑟琳都會把手搭上去，但沒人看見的時候，凱瑟琳總會躲開。
可是這一次，凱瑟琳很自然的搭上了歐文的手，這讓歐文有些訝異，不過見凱瑟琳沒再多言，他也沒有做任何調侃。
百合花海離宅邸確實有些距離，回到家已經晚上了，飄起了毛毛雨，沒多久毛毛雨變成了傾盆大雨。
「突然有點涼了，等等記得讓米雅給你多添一件毯子。」凱瑟琳說完後吩咐米雅，她是這裡的女僕長。
「會的，妳也不要著涼了。」
凱瑟琳和歐文共進晚餐，聊著商會和皇室的進展，晚餐後就各自回了房間，夫妻兩人至今還是分房睡，雖然這是不被允許的，但歐文還是尊重凱瑟琳的意願，分房睡並隱瞞了這件事。
今天翹了禮儀課出去玩，凱瑟琳回房後有些罪惡感，在睡前還是練習了昨日教的禮儀內容。
風雨交加的夜晚，雨聲很大，打在屋頂上的聲響比平常還要大聲，凱瑟琳練習完後，疲倦的躺在床上。
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梅根如何呢…？第一次獨挑商會大樑，不知道還順不順利？有沒有好好吃飯、休息？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想到這裡，凱瑟琳有些鼻酸，伴著雨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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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歐文跑到凱瑟琳房間說：「凱瑟琳！不好了…聽說梅根在商會昏倒了…」
「什麼？她現在在哪裡？」凱瑟琳開始著急了起來。
明明沒有相隔很久，但再次聽到梅根的名字，凱瑟琳知道，這一次，她一定要見到梅根，和她說所有事情，和她解開誤會，真的不能再留下任何遺憾了，也不能再逃避了。
「她已經被人發現，接回家中休養了。你先冷靜一點，我們梳洗一番，過去看看。」
凱瑟琳緩了緩氣才說道，「好。」
也許是想趕緊去看梅根，得知梅根狀況的緣故，凱瑟琳不管是穿衣還是梳洗都特別的急，拿好了所有東西以後就往樓下衝。
「凱瑟琳，妳慢點…」歐文正要上前提醒凱瑟琳，意外就發生了。
凱瑟琳匆忙跑著，腳拐了一下，跌下樓梯，屁股著地，不過好險剩餘的樓梯階梯不多，凱瑟琳還能被僕人們攙扶著站起來。
「妳還好嗎？快請醫生給她看看。」歐文上前攙扶凱瑟琳，一旁的米雅趕緊去叫醫生。
「嘶…有點疼。」凱瑟琳吃痛的喊，歐文輕輕掀起她的裙擺，發現凱瑟琳的左腳似乎扭傷了，腫了好大一塊。
皇家醫生的效率很快，不一會兒整個團隊就到宅邸了，他們讓凱瑟琳坐好，開始看她的腳傷。
「您扭傷的有些嚴重，這幾日盡量不要外出、走動，要好好上藥，最好都躺在床上休息。」醫生診斷後，和凱瑟琳說。
凱瑟琳有些無助的望向歐文：「那梅根……」
歐文讓其他人退下後，和凱瑟琳說：「沒事的，不然我們遣人去關心她就好，可以隨時回報她的情況。」
凱瑟琳搖搖頭，「我還是想去…你扶著我去好看看好嗎？」
歐文看著凱瑟琳的腳傷，有些為難，凱瑟琳看到歐文面有難色，心想自己的傷外出好像真的很不方便，也很麻煩人，於是改口說道：「我不放心別人…歐文，不然你去幫我看看好嗎？」
歐文抿了抿脣，已經結婚了還這樣做可以嗎…？但想著梅根和凱瑟琳素日的情誼，凱瑟琳一定不放心其他人，是真的需要自己代替她去看看梅根的。
其實自己也是私心想看看梅根，也好久沒看到她了，尤其是笑著的她。
「…好。」
「謝謝你，路上小心。」凱瑟琳看著歐文離開，心情有些複雜，不過腳傷的疼痛將她拉回現實，她只能讓僕人找一些書讓自己分心些，試著不要想腳傷以及梅根的事情。
僕人拿了一本有趣的小說集，裡頭有許多幽默的小品，凱瑟琳看著其中一篇的插圖很精美，於是翻閱了那章節的簡介：父母貪污破產的主角，一路上冒險最後完成了自己的夢想……貪污？
凱瑟琳突然憶起了結婚前幾晚和母親的談話，一股反胃的感覺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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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房間，凱瑟琳把玩著梅根借她的夾子，心想著要如何對抗這不合理的婚約，還想著要把歐文也拉進來自己的陣營，雖然上次失敗了。
但是想著想著，想到了市場上的那個小男孩，不自覺地掉起眼淚。她能怎麼辦？她能怎麼做？這幾個問題凱瑟琳百思不得其解，已經想到頭痛欲裂了。
「凱瑟琳，母親有話要對妳說。」母親突然進來凱瑟琳的房間，把她嚇了一跳。
「什麼？」見母親的語氣嚴肅認真了起來，凱瑟琳也擦擦淚水，坐直身子聽母親講話。
「我知道妳的想法，也知道妳覺得這個婚約不合理…可是凱瑟琳，我們只能這麼做。」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碧崔絲語氣溫和了些許，也幫凱瑟琳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妳是商會的希望，皇室親自選擇了妳。」
「這是一場意外…！歐文說，他只是隨口提出能否娶貴族為妻…」
「歐文的這個想法也剛好中了皇室要的點，我們商會方自然也沒有理由說不。」碧崔絲嘆口氣。
「凱瑟琳，我和妳的父親，本來就有這個打算，既然妳去找了歐文，也一定知道皇室和商會的合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奧尼爾殿下的想法，剛好幫助了我們順水推舟做這件事情。」語畢，碧崔絲摸了摸凱瑟琳的頭髮，試著安撫凱瑟琳。
「先不說我願不願意，這個決定真的太奇怪了、太突然了。」凱瑟琳急躁的說。
「是因為梅根對吧。」母親忽然這麼一說，讓凱瑟琳一時斷了思緒。
「雖然我也覺得妳不會順從接受這門婚事，但妳每次激動的時候，從來都不是在說自己。」看凱瑟琳欲言又止，母親接著說。「梅根是一個很好的孩子，我也知道妳一直都非常珍惜她，能讓妳這麼動怒的也就只有她了。」
「嗯，我一直把她視為自己的親妹妹…」凱瑟琳一提到梅根，心就絞痛，不能決定自己的婚姻是一件很討厭的事情，但讓梅根傷心，是更討厭的事。
「梅根和歐文，是有一些情愫在的…我不想讓梅根傷心…」
「我不清楚他們的關係到哪，但是我明白妳都是以梅根為第一考量。」碧崔絲的每一句話都看透了凱瑟琳的內心，讓她無法招架。「梅根跟妳一樣是個溫柔、善良的孩子，但她沒有妳這麼堅強。」碧崔絲說。
「為什麼是說堅強？」凱瑟琳問。
「凱瑟琳，我看也是時候告訴妳了。」碧崔絲嘆口氣，緩緩說：「母親知道妳的擔心，也知道妳百般的不願意，可是皇室絕對不可能選擇梅根，妳知道為什麼嗎？」
「皇室一向很講究血統的純正，他們甚至不承認私生子的存在，更何況是跟原本是平民血統。」母親說完，凱瑟琳整個臉色都變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很顯然這就是這場聯姻的核心問題。
「我們接受梅根是因為我們喜歡她，也因為妳的關係。但其他的皇室成員可不會這麼想。」
「貴族和平民結婚，已經會迎來軒然大波，何況是皇室和平民呢？雖然傅查克林家族因為商會的關係，地位提高很多，我們認知他們是貴族，但皇室可不這麼想，他們高高在上這麼久了，只認知幾個古老貴族，像是我們，即使梅根是新興貴族，他們也會覺得她是一介平民。」
「那…這會發生什麼事情？」凱瑟琳追問。
「我相信歐文能保護她，但是外頭一定會有不好傳言，不可能都不去理會。再來，服侍皇室的家僕也都是貴族，地位比梅根高，也就是說，在皇室梅根是誰都可以欺負的。」
凱瑟琳很訝異這些，這些年來陪伴著梅根家族的崛起，雖然不好的傳言一直存在，但她沒想到地位的差距，會影響這麼大。「天啊…怎麼會…我都沒有想過…」
碧崔絲持續拍著凱瑟琳的背，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會選擇妳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碧崔絲說。
「另一個原因？」凱瑟琳重複著母親的話。「妳知道我們商會從幾年前開始，帳目就會規律性的不對嗎？」母親說。
「是因為季節匯率的問題？」凱瑟琳說。「還是因為季節性天災的影響？」
「都不是，而是因為有人貪污。」
「梅根的父親-傅查克林先生，已經貪污商會多年，這幾年妳父親念著往日情誼未有重罰，誰知道他下一步竟想掏空商會，商會馬上就要跟皇室合作了，這種事情是不允許再發生的，傅查克林先生，很快就要被逐出商會，也很有可能會被剝奪貴族的身份。」
凱瑟琳震驚到說不出話來，良久，才說：「怎麼可能呢…？」
克拉克夫人無奈的笑了，「發現帳目不對的時候，我和妳父親也都很震驚，但是這件事已經被壓著許多年了，現在也沒辦法逃掉了。」
「那…梅根怎麼辦？」凱瑟琳惦念著梅根，深怕梅根因為這件事情受到傷害。
「我和妳父親也是看著她長大的，所以可以允許她回來商會工作…也可以和皇室請求，獨保她貴族身份。」
「但是，這些的前提是，商會和皇室的關係很好。」碧崔絲淡淡地說，但凱瑟琳已經明白言下之意。
歐文和梅根，是不會被祝福的。
如果要保住梅根，我必須嫁給歐文。
凱瑟琳心裡想著，這些就是正確答案了嗎？自己這些日子來做的事情都是白做了嗎？最後還是只能是這個結果嗎？
凱瑟琳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碧崔絲溫柔的替凱瑟琳逝去淚水，「我知道對妳來說很難，但是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知道了，母親。」凱瑟琳有些麻木，躺回床上，任由母親替她蓋上被子。
「凱瑟琳，晚安，妳要好好休息。」
「晚安，母親。」凱瑟琳也和母親道別，聲音還帶著鼻音。碧崔絲離開房間，不捨的望著自己的女兒，雖然很心疼，但連她都知道，這件事情就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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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母親的對話，凱瑟琳還記得清清楚楚。
這些事情，梅根還不知情，但凱瑟琳相信這些事情就快要浮出水面了，希望在那之前，自己有機會和梅根解釋所有一切。
歐文也去好一陣子了，得不到梅根的消息，讓凱瑟琳心煩意亂，她和僕人多要了其他類別的書，打算今晚就沉浸在書中世界，什麼都不要想。

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