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過錯、你的悵惘

幾個月前，我被打了。
在學校，有個男同學拿著紙棍子揮來揮去，正好打到我的耳朵，我沒想到力道居然這麼大，那一瞬間耳朵什麼都沒聽見。
我很怕我聽不見，所以我很生氣，但是當下我痛到沒辦法說什麼。
然後是笑聲。
班上同學第一件事是笑。
打到我的男同學被其他人笑說『你要對人家負責喔，娶她啦』
那些充斥著笑聲的話語讓我感到不舒服。
於是我奪過他的棍子，想直接朝他打下去。
當然被阻止了，一個女同學說什麼這樣有用嗎？阻止了我。
沒有一句對不起，也沒有絲毫歉意。
而其他旁觀者也只是看著我笑。
我多麼想要讓他們閉嘴，我的恐懼和痛苦，是那麼好笑嗎？
有什麼用？只要能讓他知道我的痛苦就行了。
之後有同學送我到保健室，最初的疼痛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停不住的眼淚。
有那麼好笑嗎？!看著別人的痛苦，你以為這是裝的嗎？!
我無法接受那些姍姍來遲的關心，就算我知道這是不對的，我還是用非常不理智的聲音叫他們滾開。
就算同學來保健室看我，那些關心的話在我的耳中卻依然充滿了笑意。
那個男同學要來道歉時，其他的男同學還是用開玩笑的語氣打趣他。
他的道歉沒有一絲真切的對不起。
他們走後，保健室姊姊問我要不要跟教官講。
我怨恨自己最深切的時候就是這裡。
我說不要。
除了我知道，被記幾支過對他而言根本無所謂。
更是我怕，這個毫無理由的怕。
我在班上本來就是沒什麼人緣，不好也不壞的程度，這是一個很好的中間值，我不知道如果我告狀，會不會直接墜到底下。
那一刻，我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懦弱。
我知道不是我的錯，但卻是我在害怕會不會被討厭，會不會被說是抓耙子。
我很清楚這種害怕是不應該的，可我還是怕。
然後，我若無其事的回到班上。
『你還好嗎？』這種話，無論是誰，我都只覺得刺耳。
而我對這個班級開始覺得無所謂了。
升高一時，我還挺期待的，因為是我喜歡的科系，到了高二，發生了這件事後，我突然減弱了上學的興奮和期待。
只要一看到那些人，就感到厭煩。
同時，也十分討厭自己。
那段時間，只要我看到那位男同學，無論手上拿著什麼，都想從他頭上打下去。
我是餐飲科的，每到實習課，就會看著手上的菜刀思考未來呢哈哈。
想像著，那位男同學頭破血流的倒在地上，然後我頓悟了。
為什麼班上同學會笑。
咳嗯，先不說這個。
我沒有將這件事跟媽媽講，那個時候家裡也出了一點小事，她有時候會抱著我哭訴她的痛苦，我怎麼好意思講這些給她繼續心煩。
只不過啊，當她哭著，我就突然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了，總覺得反正我就是這樣，還是乾脆去死比較快。
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想了，最後還是普通的生活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變得很少開口，也懶得做什麼表情，不過倒是會對著窗外思考人生。
然後就會像：啊，這裡是二樓，跳不死人。
過了幾個月，說真的，那種痛苦也減弱了很多，已經被沉在心底了，看到那個男同學也沒什麼感覺。
只是啊，越來越討厭自己，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對自己挑刺。
以前班上吵鬧的時候還會想著要不要阻止，現在是完全無視，過著自己的世界。
為什麼會想講出來，我其實也不太知道，不過，反正都是不認識的人，像個大叔一樣發發牢騷也不錯。
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之後每次遇到心情不順的時候，被打的那隻耳朵似乎總會隱隱作痛，明明已經好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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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笨象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