誕生在世上沒人了解我,這很正常,我總是無法用我真誠的心交朋友,生活就像帶個面具似的,為他人演戲,從來沒人真的走入我的內心,我或許也沒走入任何人內心,從來沒人真的願意主動了解我,我彷彿只要扮演好他們生活中的丑角就好,沒人會在乎面具之下真正的,那樣陰沉的,麻煩的自己,要我打開心胸,我做不到,況且也沒人會在乎,就這樣漂呀漂,偶爾藉由轉移注意麻痺自己,或許我的性格注定只能孤獨,這樣的寂寞,每次想起就難耐,害怕他人氾濫的溫暖,我知道那從來不屬於我,我感到噁心,那樣的東西我寧可相信它不存在,寧願世界不存在浪漫的美好,也不想存在著卻被排除在外,曾經遇見同病相憐的人,我卻失去了他,或許只是我一廂情願,想要再找,卻找不到了,當自己坦露心聲,得到的回覆從來都是,不要想太多,感覺你好陰暗,你太悲觀了,或是根本看不懂,沉默與拒絕我,請不要對我說教,請不要自行想像高度的存在,居高臨下的望著我,我不是可憐蟲,我一點都不可悲,我知道我很幸福了,我真的知道,請不要用你們被生活扭曲的濾鏡看著我,用你們的認知去批判我,我知道,就因為我幸福,我不需要煩惱下一餐,我不需要煩惱如何維持生命,所以我才有閒功夫去想這些你們認為沒意義的事,我太閒了,太幸福了,才會想這種無聊的事,是嗎?你們總不瞭解,也不愿意接受我,我承認我的自卑與自傲,我厭棄世俗,我卻無法脫離他,我有時很忌妒很羨慕你們能專心的活著,感受到自己是這世界上的一分子,能夠發自內心的快樂,好像我是異類,我知道我從來不是,所以我才會這樣難受,我跟普通人一樣,會痛會孤單,需要愛,我但願我不是普通人,這些我都不需要,我不怨恨任何人,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想告訴自己我不需要那些,我很好,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很快樂,我是自由之身,但是或許只是自欺欺人,我擁有了身為人類一切的渴望,卻彷彿少了身為人類活著的能力,我不像個人,我也不知道我像什麼,或許我只是一個扮演人類的流浪的靈魂,我寄宿著這樣的肉體,體會身為人的一切情感,想像自己正存在著,其實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能證明我自己的存在,聽有的人說,人活著就是受苦受難,一生被關在人的軀殼,被迫演好人間戲劇,我不曉得是不是真的,我只是單純覺得寂寞,為寂寞所苦,其他的都很好,我很高興我感到寂寞,這讓我更像人類,可是為什麼要否定我?只是想法跟你,跟大眾不同而已,我從來不覺得自己人生快樂,就算會悲傷我仍然認為自己很幸福呀?為什麼要用你的觀點與想像去約束我捆綁我,給我貼上標籤,再用那樣的言語,同情的眼神去羞辱我,你們從來就不認為我與你們平行,你們在裝睡,不,是在夢裡裝睡,你們從來都不願意醒來,一定在睡夢裡裝睡,在誰的夢裡裝睡?你們說你們只在我的夢裡裝睡,因為你們正看著我在睡,而我也不否認,或許睡的是我,我也在做夢,你們或許是我的夢,你們或許正跟我做同個夢,我們是無法自己醒來的,假使真的醒了,也無法向夢中的任何人證明這件事,打擾了,我在夢裡打擾了你們,不好意思,我太孤單了,我想傾訴這份心情,無論是誰,我在假想的夢裡意識到自己在做夢,我無法醒過來,我也無法專心做夢,貌似夢裡的別人也不在乎這件事,值得高興的是,至少,這不是個惡夢,他不是個很重的夢,他輕輕的,或許不該奢求他承受太多重量,那些假想的重量。
像你說的,寂寞。
每個人都會寂寞,也會有想被了解的時候,但是希望別人了解我們,為什麼又憑什麼呢?
憑什麼別人要花他們的時間來了解我們呢?
這些時間,別人可以用來做作業、用來看書、用來睡覺,或是用來了解自己。我們想要花別人的時間請他們了解我們,我們總得拿些東西跟他們交換。
我有一個朋友,他在一個接近九點多的晚上,陪另外一位同學走回他的宿舍,因為這位同學的宿舍有點遠,他不敢在很晚的時候自己回去。
後來這位朋友跟我說,這位住宿的同學不但邀請他一起參觀他住的地方,還告訴他以後如果有需要,可以借住在他那邊。
其實這位朋友的家離學校不近,不過他說,他想要多交朋友,藉由陪同學一起走回宿舍的時間,讓彼此多聊幾句天,他說,他根本沒想到這位同學會願意給他這樣的回覆。
想要被別人放在心上的話,我們也需要先把對方放在心上才行。就像這位朋友他願意把對方放在心上,他願意在途中和對方聊聊天,他願意多花一些時間陪伴同學一起回住處。
只要願意把別人放在心上,別人就有可能也把你放在心上。
當然也會遇到一些人,會讓你覺得他們根本不稀罕被放在你的心上,可能是他們對放在心上的定義跟你不一樣,也可能是你很難得的遇到你很討厭或很討厭你的人。
之所以難得,是因為透過這樣的機會,可以讓我們了解自己適合跟什麼樣的人相處、不適合跟什麼樣的人相處,喜歡跟什麼樣的人相處、不喜歡跟什麼樣的人相處,知道這些之後,了解自己之餘還可以想想可以怎麼跟自己不適合還有不喜歡的人相處。
這些各種屬性的人類會在任何莫名其妙的時刻跑進你的生命裡,聽起來雖然令人煩惱,但是因為有這些各式各樣的人,生命才會精彩而有趣。
你也不需完全的敞開心胸,在還在摸索彼此都舒適的相處模式中,這是一個慢慢來的階段,門需要慢慢的被打開,有時是你開、有時是對方開,有時候甚至你會被開起一道,你根本不知道有這一扇的門(這個應該很符合剛開始認識一個人的時候他正經八百,但是最後發現他根本一點都不正經,八百條神經都是長歪的也有關係)。
──釀酒廠